在来时。
在从龙舟走向江州之刻。
张福生已将从武姓妇人处所得的四千六百年技艺之修行,悄然融于身中。
于是。
平天大圣经,已推演至【大成】。
大成层面的平天大圣经,只多出了一个妙用——法天象地。
便此时此刻。
术,成。
张福生膨胀,膨胀,膨胀!
头大过泰山,腰恰似峻岭,眼若闪电,口像血盆,牙如剑戟,
连头发都化作朱红之色!
法天象地,是真正【大神通】,更是接近【一气化三清】层面的法与妙!
此时此刻。
张福生依旧在膨胀,身型几乎堪比金甲生灵的真身了——与前世月球一般大,身高三千多公里!
纵横数千里近万里的江州天地,在他面前,便如似一颗巨型的‘大蛋糕’。
“法!法!法!”
“道!道!道!”
法天象地之刹那,张福生的身周浮现出清晰无比的诵道之音,而后——道传寰宇!
“人者,乃象天地,四时五行,六合八方相随。”
“体洞虚无,与道合真,同于自然,无所不能,无所不知,无所不通......”
如是之诵道、讲道之声,就这么在张福生的体魄间流转,
震响数十城数十座天地!
金甲生灵和苏千算动容了,前者呢喃:
“这是什么妙法?我能感觉到,张老弟依旧还是天人层面——可天人,怎能化如此大之身形?”
苏千算摇头:
“不知.....仔细听,那道身之上,竟有妙理奏响,道音不只响彻于此——恐怕在更多地方回荡,是黄金行省中数十座之天地!”
他们惊叹,
就连明月姑娘都罕见的面露惊色,呢喃道:
“居然是这门法吗?”
法天象地,她有所耳闻,是真正大神通,便是在旧世,能会此法的仙神也并不多,
最出名的,当是天庭的那位【二郎显圣真君】。
据说,这一门仙法,如果施展到极限,
当能将此法身化成大身,大身遍满虚空,与天地万物合同一体——
便如那绕身之道音所述一般,届时,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无所不通!
在太古旧世都罕见的神法,
此刻,竟又现世了。
便是此时。
江州天地当中。
本震怒的瘟癀之神也惊了一跳,霸占江州天地而成的神胎勃勃跳动着,
神胎似如人形,又似一头牛犊,正昂头凝望与江州天地等大的浩瀚身影,神色沉凝。
“你的进步,实在太快太快了......”
祂低沉呢喃:
“是古老预言中,重临于大争之世的【天命】之一吗?”
伟岸人影立在虚空中,缓缓的伸出双手,朱红赤发在虚空的罡风中飘荡着。
‘轰隆隆!’
张福生双手合抱住江州天地,合抱住这一座【界】,
巨鸣声中,江州天地内本就破碎的大地,再度纵横撕裂,
猛烈的震动甚至使一些倾塌的山峦都震上了高天,击穿了天穹极顶,插入等待区中!
于是。
等待区中的很多人,也都透过撕开的大地裂缝,看见了江州中的景,
看见了环抱住江州天地的、大到超出想象范围的恐怖生灵。
“我勒个亲娘哟......”
有一个开黑市的干巴老头吓的哆嗦,手中旱烟杆子都拿不稳了,
他平生第一次见这种恐怖大景,此刻双腿颤颤,又想起过往数月间接二连三的倒霉事。
“走,走,走!”
干巴老头甚至不去在乎于剧烈震动、大地撕裂之间,再度倾塌的黑市了。
这地方,真正不能呆了!
他要离开黄金行省,他要去函谷城!
干巴老头连倾塌黑市中的事和物都没空去收拾,拔腿就走,
奔逃之时,他下意识的回望撕裂的大地,凝瞧见大地之下,
那个踏立在界外虚空之中,青面獠牙、朱红赤发的伟岸人影子,环抱一界,一口咬下!
‘嘎嘣!’
天赋,吞化万物。
江州震摇,一小块天穹和碎裂大地被撕咬下来,三两口就咽下了肚。
“这,这,这......”
朱红赤发的伟岸身影热泪盈眶,鼻息之间,魔气滚滚如潮。
他呢喃:
“这才是人间至味啊......”
一小团天和地下了肚,被迅速消化,给自身提供的力量已不是简单数字可以描述的了——
这还只是最微末的好处。
更多的,是磅礴的神性,还有浓郁到极点的天地之力!
只是,神性?
张福生看向被撕咬下的缺口,大地和天空的褶皱中,有无数扭曲的血管,
是瘟癀。
瘟癀神胎的血管、筋络等,早已遍布在江州每一寸大地和每一寸天空褶皱中。
整个江州天地,
都是祂的神胎。
“美味啊......”
张福生张大了嘴,堪比一座城市大小的巨口,又轰然咬下!
‘轰隆隆!’
又是一大团混杂着神胎血管、筋络的天地,被他撕咬了下来,咽下了肚,
张福生被就庞大至极的身躯,也随之再度膨胀!
吃!吃!吃!
撕下一口天地,撕下一口神灵血肉,自身便膨胀一分,
他贪婪至极,吃的极快,
等到瘟癀之神反应过来的时候,近万里江州天地,已被张福生啃掉了三分之一!!
而他的身形,也相应的膨胀了三分之一!
身高超过五千公里。
“放肆!!”
瘟癀之神震怒,神灵意志蒸腾而起,调用属于【瘟癀大帝天位】的权柄,
张福生闷哼,先是被一缕神灵意志碾的大身龟裂,
进而有至污至秽的邪疫,在体内疯狂滋生!
衰弱!咳嗽!腐朽!污浊!生机寂灭!
哪怕隔着维度之间,哪怕只是一缕瘟癀之神的真身意志所调用的权能,
依旧让张福生遭到了大疾,眨眼之间,便已病入膏肓!
这可不是普通的疾病,是真正的‘规则’和‘天地权柄’,
如此邪疫,甚至能让一座小天地都重病,如果催动到天位的极限?
天空,大地,风,水,火,乃至时间、空间,乃至于【三千道】——
都可使之染病!
张福生双眸中璀璨着大日金灯,窥见这种能力的本质和真相,此刻恍然大悟:
“难怪都追求天位.......”
“天位,分明就是天地的一部分权柄体现,是【概念】!”
张福生呢喃,脑后的大日圆光骤而暴涨,映照出十方清净光辉!
他甚至不曾动用浮黎法身,只是凭借融于大日圆光中的一缕佛前青灯烛火,
便将身体里的邪疫给驱散尽了!
神胎错愕:
“这又是什么手段?”
呢喃间,
神胎眼见张福生又啃下大片大片的天地和自身血肉,身后一座座洞天被疯狂开辟,
眨眼之间,张福生已再四十座洞天,走到了【天人第二衰】的极限!!
补。
太补了!
“第三衰.....成!”
天人第三衰从法天象地所化的【大身】之上浮现而出,腋下开始流淌出‘汗水’,
是汗水,更是不漏真身告破的象征,这便是天人第三衰,腋下流汗。
这汗珠子自然非是普通凡人的汗水,而是天人真身之中的精与妙,
一时三刻,便淌下一滴,而一滴若叫一个从未修行的凡人咽下,顷刻之间,可立时跨越十二炼,再求取出五脏大秘,
且皆开三道枷锁,成就绝顶的武道大家!
这一滴汗,便堪比一份至妙之药,近于【天药】。
天人时时刻刻流淌出、流逝掉一粒至妙之药,
这便是天人五衰中,相对较为凶险的一衰,许多天人都会停留在此,甚至不断从三衰之境跌落至二衰之境。
但同样。
天人第三妙,也在张福生的身上浮现而出。
是为——
身不浴水琉璃身。
天人第三妙,使肌肤若妙莲,不染尘埃淤泥,凡间诸水于其上不驻,
更诞起百里异香,是真真正正的琉璃身!
“好吃,好吃!”
张福生又一口咬下,撕出一大块天和地,伴着一大块神灵血肉!
一口,又开得十座洞天!
瘟癀之神动怒了,连接神胎的无数条百丈血管一卷,残剩的半座江州天地都被他卷入身中,
神胎提前发育,先化作一个近神之人身,而后又显出本相——一头有半个江州天地大小的血色巨牛!
“哞!!!”
血色巨牛发出牛哞大音,诸疾诸疫在此刻如潮般向张福生倒灌而下,
这能让一位神灵都染病的大疫,却在大日圆光和其中佛前青灯烛火的照耀之下,刹那告破!
天克。
张福生得一缕佛前青灯烛火,天克瘟癀之神——至少这一缕神灵意志和并未真正成就尊者的神胎,
还无法以疫病侵染他。
“来!”
张福生震声,青面獠牙,朱红赤发,魔气滚滚,比邪神更像是邪神!
“瘟癀,你曾餐吃江州数百万人,让他们化作你的养料,让本座的故里成为你的蕴养之地。”
“今日。”
“本座便也将你吃了去,叫你做了本座的养料!”
张福生朝着血色巨牛扑去,与它缠斗在一起——被打的很惨。
神胎虽还不是真正神灵,到底已然超越了天人,
即便张福生如今动用法天象地,跟凭借佛前青灯烛火天克对方的权柄,
却也不是其对手,遭牛蹄子一次次踏穿肉身!
但他无惧,在拼死,抱着血色巨牛便硬啃!
啃下一口,添十座洞天,又连啃了七口之后,自身洞天已至二百二十之数。
便为,天人第三衰,圆满!
“哞!!”
血色巨牛怒吼,牛哞声将张福生半边身躯都给吼碎了,一座座洞天都倾覆,
巨牛动了真格,不再顾及任何事物,牛身中,封闭孕育的神胎在此刻大张,显出那一缕真真正正的瘟癀意志!
祂不打算再拖延下去了,想要将张福生于瞬息间镇杀。
但。
“便是此时!”
张福生大笑,等的就是这时候!
他撕开血色巨牛的大嘴,将一粒渺小至极的瓮罐,给硬生生塞入了大张开的神胎的核心处,
塞入了那一缕真真正正的瘟癀意志中!
巨牛惊诧,正欲内视之时,
那一枚由牛大力所做成的人宝,已被神胎给‘消化’了,
牛大力连哀嚎都不曾做到,便已然被完全同化,那饕餮血脉也在此刻,流淌于巨牛的身上!
“你在赠我好处?”巨牛讶异:“好玄妙的血脉之力,来自一种不世大凶,我能感知到.......”
“你别感知了!”
张福生一拳砸在牛头上,牛头无碍,他的拳头反而被震的龟裂,
但他却在笑,拖着残躯大步后退:
“诸位!交给你们了!”
张福生震吼。
血色巨牛惊愕抬头看去,有两道伟岸身影走来,是苏千算那小王八蛋和一个大若星辰的金甲生灵,
这两人都不算什么,只是尊者,最让祂忌惮的,是行驶来的一辆马车!
等等。
血色巨牛陡然色变,感知到体内的那一道大凶之血脉,厚重、强大至极,
以至于,直接顺着自己的这一具神胎化身,击穿了维度之间隙,没入到端坐在异维度中的真身之处!
真身也正在同步获得这道强大至极的大凶血脉。
“我之真身,可以下来了?!”
血色巨牛惊喜,在发出牛哞,在欢笑,抬起头看去,
那血脉之力打破坚不可摧的虚空,直插入异维度,锚定了自我真身!
“原来如此。”张福生了然,是借助饕餮血脉的强大,化身得到,真身一同得到——
于是,饕餮血脉便顺着化身,强行刺入真身中,虽是大好处,但也同时暴露了真身所在,将之锚定了出来!
“擒住祂。”
马车中传来明月姑娘的淡雅声。
苏千算和金甲生灵一左一右,同时出手,将血色巨牛给镇压,
异维度中响起无穷威严的冷漠声:
“好大的胆子......”
张福生抬起头,看到了瘟癀之神的真身,对方比自己更庞大无数倍,
一呼一吸之间,身上流转着难以想象的蛮荒气息,仅仅只是窥视,就让自己产生心惊肉跳之感,
仅仅是瘟癀神灵真身的凝视,就让他法天象地的【大身】开始崩溃了!
这就是神道第三境的存在??
“真君果位......”马车中再度传出明月姑娘的声音:“张公子,便是现在。”
她的声音不曾有丝毫起伏,平静无比,如玉的素手从车厢中探出,手中托着的,是那一副接近空白状态的画卷。
是由【镇元子】亲自落笔的画卷。
画卷迎风而涨,延展成遮天蔽日的神图,顺着饕餮血脉短暂击穿出来的‘通道’,直直钉入了异维度,
将瘟癀的真君之身给包裹住!
“菩萨果位,对应的是真君果位么?神道第三境,便是古来的菩萨和真君!”
张福生脑海中闪过这一个念头,
他应声,此刻悍不畏死,顶着瘟癀真身之中淌下的道道黑色雾气,在逆行而上!
每一道黑色雾气,都有将他瞬间腐蚀镇杀的能为,但却没有哪怕一道挨着他一寸一毫,
全都被明月姑娘的素手拨了开!
“这是......陆地神仙之祖!!”
瘟癀之神惊怒:
“是那混账玩意的气息!你们是祂的棋!”
明月姑娘脸上浮现出恼色:
“陆地神仙之祖......倒反天罡!”
她手中再度一引,以大能之身,借助老爷留下的画卷,在逆伐一位大神通者,一位真君、菩萨!
画卷映神光,将瘟癀之神占据的天位给映照而出。
张福生近了异维度,瞅准画卷的间隙,一口咬在了瘟癀之神所端坐的天位之上!
‘吸溜!’
他猛的一吸。
天位,便下了肚。
“吼!!!”瘟癀之神发出惊怒的大音,猛烈挣扎,明月姑娘在咳血了,
她眼疾手快,一把将张福生给抓了回来,再抽走画卷,挥袖一卷!
“摄魂。”
画卷之中,来自【镇元子】的笔墨在发光,已失天位的瘟癀之神——
或者说,已失天位的真君级仙牛,被硬生生给吸进了画卷中!!
恰巧顶替明月姑娘驾马车自画中走出的那一片空白。
瘟癀之神的模样,或者说疫牛真君的真身。
便就这么被封入了画卷中。
唯剩下那一道被金甲和苏千算镇压着的神胎。
天上被饕餮血脉击穿的维度裂隙,
也在此刻,悄然弥合。
一切归于寂,张福生眼前唯有一片浓黑色的光。
吞下肚中的瘟癀天位,在腹中翻滚,遮了他的眼耳鼻舌身意,拦了他的色声香味触法。
他在沉沦,沉沦,沉沦。
一天,两天,十天。
直到浓郁的、不见尽处的黑,被一只淌血的素手拨开,他从沉沦中被打捞而起。
被打捞时,他听见耳畔响起明月姑娘的淡雅声。
“若非张公子,还锁不得这牛妖,拽不走这瘟癀天位......这牛儿的性命,全在画卷之上,画卷一撕,牛儿便陨去。”
“任祂是真君,是大神通者,也毫无用处。”
“如此,我将此画卷赠给张公子,以换取那瘟癀天位,不知可否?”
声音落下,一切复明。
已在竹林中。
张福生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是匍匐在身前的赤牛,还有素衣染血、浑身龟裂的明月姑娘。
她正蹲在自己身旁,替自己擦着额上汗珠,递上一幅赤牛咆山之画卷。
“拥此画卷,至少,这留在外界的神胎赤牛,是不敢违抗张公子话的。”
张福生重重喘息,看着画卷中定格的、做咆哮状的赤牛真君,
又看了一眼匍匐在身前,只是一道化身、一缕意志、一枚神胎的血红赤牛。
他忽的一声苦笑。
“西出函谷城之前,我竟便真得了一头牛儿?”
“时也,命也!” 《隐秘买家》-绝密八宝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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