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江通往泸州的官道上,烟尘腾起,马蹄翻盏,苏家一行人纵马疾驰!
苏录已经学会骑马了,坐船回泸州太慢,还是骑马赶趟!
他们从中午出发,两个多时辰就赶到了八十里外的泸州城……对岸。
之前就说过,泸州在江北岸,所以还得再坐渡船过江。苏有金掏了五倍的船资,请了四个艄公一起摇橹,紧赶慢赶,终于在城门关闭前进了泸州城。
一群人又马不停蹄赶回了珠子巷,新婚燕尔的苏有才夫妇依然住在这里。
田总管也在,听到动静赶紧出来迎接。
“公子来得这么快!”田总管拽住缰绳,扶着苏录下马。
“快是快,就是把裆磨坏了。”苏录呲牙咧嘴道。
“公子刚学会骑马难免的,等以后练出铁裆来就没事了。”田总管安慰他两句,便赶紧拉低声音道:“快进去瞧瞧吧,你爹正发火呢。”
“嗯!”苏录点点头,分着腿往里走。
再看春哥儿,也是一样的动作,哥俩劈着胯,两只鸭子似的摇摇晃晃进了门。
苏有金等人就好多了,这点距离还磨不坏他们这些老兵的裆。
“田总管,安顿一下我这些兄弟们。”苏有金说着大步进去院中。
~~
苏录哥俩一进院子,就听见屋里响起啪啪的藤条抽打声!
“哥你回来的正好!”小田田正扒着堂屋的门框上往里看,见苏录进来赶紧大声道:
“爹别打了!大伯大哥三哥都回来了!”
‘啪啪啪!’里头的抽打声却更密了。
苏录顾不得裆部火辣辣,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口,小田田便一把推开门——
只见苏泰光着膀子跪在地上,背上青一道紫一道!
苏录一见心如刀割,要不是拿藤条的是他爹,他非得……
“秋哥儿,你回来的正是时候,快劝劝你爹吧!他要把你哥打死了!”老板娘满头大汗,头发都披散了一半,死死拽着苏有才的胳膊。
“没事,让爹打吧,俺死不了。”苏泰却闷声道:“他打得越狠,俺心里越舒服!”
“听到了吗?别拉我,让我打死这不听话的孽障!”苏有才同样满脸汗水,还在那怒气冲天地想要挥舞鞭子。
苏录和苏满劝都没用,直到苏有金进来,一把夺下苏有才的鞭子,大喝一声:
“别打了!他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
“……”苏有才这才揉着胳膊,垂头丧气道:“大哥,我没脸说,让孽障自己说。”
“弟妹你说。”苏有金却不问苏泰,而是让老板娘说。
“大哥,这不听说小叔在蔺城被宣抚司的人扣了吗?”老板娘一边随手把头发束起来,一边道:“他爹便让田先生把夏哥儿从学里找回来,本意是想让夏哥儿去问问奢小姐,看看能不能帮着疏通一下……”
“唉……”老板娘叹了口气,接着道:“谁知夏哥儿一回来,就跪在地上抽自己耳光,说小叔是他害的……”
“啊?这话从何说起?!”苏有金吃惊地看向苏泰,这可是个从来不惹祸的老实孩子呀!
“大伯,其实罗罗人想抓的是俺……”苏泰便满面羞愧道:“上个月俺被十几个罗罗武士堵在小巷子里,说让俺跟他们去一趟蔺城。”
“还有这事儿,那你咋没去呢?”苏有金瞪大眼问道。
“因为他们被俺打跑了……”苏泰面无得色,反而愈加愧疚道:“俺应该第一时间就跟俺爹说的,可是俺鬼迷了心窍,居然瞒了下来。”
“你说他该不该死?!”苏有才咆哮道:“他要是跟家里放声屁,有马能去蔺城吗?!”
“唉,确实该说啊,这么大的事怎么能瞒着家里呢?”苏有金也重重地拍了下大腿道:“夏哥儿啊夏哥儿,你平时多稳重的人呢,怎么糊涂了呢?”
“他不是鬼迷心窍,他是色迷心窍!”苏有才指着苏泰大骂道:“生怕我知道了,让他跟那女蛮子一刀两断呗!”
“不光是那么回事儿……”苏泰小声道:“是因为爹娘要成婚了,俺不想给爹娘添堵。回来以后,云珞说事情已经解决了,俺就信以为真了……”
“蛮子反复无常,你不知道啊?”苏有才哼一声,指着苏泰对大哥道:“当初我就跟他说,那女子招惹不得的。她娘奢赛花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继承人嫁给个汉人呢?”
“我说没说这话?!”苏有才说着质问苏泰。
“说了。”苏泰低头道。
“我让没让你赶紧跟她断?!”苏有才又质问道:“你听了没有?!”
“听了……”苏泰低声道:“但是没断掉。”
“你就还是不想断!”苏有才讥讽道:“你是狗头金吗你?她还非抱着不撒手?!”
“没错,阿泰就是我的狗头金!”一个清亮的女声在院子里响起。
众人回头一看,便见个一身素裙,个子高挑的妍丽少女,面沉似水地走了进来。
不用自我介绍,没见过她的人也知道,这个跟汉家女子两种气质的女孩子是何方神圣!
“奢小姐……”苏有才强忍着将她赶出去的冲动,主要是还得指望她救有马呢。
“郝仁叔叔,”奢云珞走进堂屋,心痛地看着苏泰背上交织的鞭痕,便跪在了他边上,对苏有才道:“阿泰没有不听你的话,他好多次想跟我分开,是我一直缠着他的!你要打就打我吧!”
“一开始是这样的,但后来俺也不想跟她分开了。”苏泰忙大声道。
“这些不论,”奢云珞又抢着道:“这次的事情也是我惹的祸——阿泰什么都不知道,所以要打还是打我吧!”
“唉,奢小姐,你这又何苦呢?”苏有才当然不可能打她了,无奈道:“这小子有什么好的,不值得你这样。”
“他哪都好,这世上就没有比他更好的男人了!我们是秤砣离不开秤杆,谁也没法把我们分开。”奢云珞虽然跪着,话却一点不含糊。
“唉,你先起来。”苏有才示意小田田扶起奢云珞,无奈道:“咱们先别说我们苏家,你娘的态度这不已经很明显了吗?你觉得你们还有在一起的可能吗?”
“有!”奢云珞却执拗地跪地不起,小田田那点力气根本拉不动她。
苏录看不下去了,先轻轻拍了拍小田田的胳膊,示意她别白费力气了。又对苏有才道:“爹,你先消消气,让我和奢小姐单独聊几句。”
“嗯。”苏有才迫不及待地点点头,心说臭小子可算出来救场了。
“走吧,咱们到院子里聊。”苏录示意奢云珞起来。
奢云珞却拧着不起,苏录无奈地低声道:“你还想不想解决问题了?”
“……”奢云珞这才不情不愿地起身,跟苏录来到了中庭花团。
两人在石桌旁对坐,苏录便平静道:“现在把所有该说全都告诉我。”
“从哪说?”奢云珞其实也没章程了,看到苏录其实也像看到救星一样。
“从头说。”苏录接过田总管奉上的烛台,淡淡道:“夜长得很。”
“上个月岁试的时候,我舅舅来了。”奢云珞组织下语言,便一五一十道:“他是叫我回去的,说是奉我娘的命,但不说具体原因。”
“但他不说我也知道,我娘想拿我联姻。”奢云珞望着夜空中晃动的烛火,幽幽说道:
“还记得当年我们初次相遇的时候吗?”
“记得。”苏录点头道:“你们遇到了都掌蛮的截杀,后来听说是你异母弟弟捣的鬼,你母亲借机清洗了支持你弟弟的势力,让你坐稳了继承人的位子。”
奢云珞吃惊地看看苏录道:“你知道这么多?”
“二哥是我最重要的亲人……”便听苏录森然道:“我小叔……也很重要,如果你娘敢动他,或者我家里任何人的一根汗毛,我保证十年之内,让永宁安抚司从世上消失。”
“……”奢云珞对苏录的狠话倒没什么感觉,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凄然一笑道:“不用你动手,永宁司十年之内也很可能会消失。”
“因为杨家?”苏录问道。
“是。”奢云珞点头道:“我弟弟的舅舅不甘心失败,居然找上了杨家。杨家一直野心勃勃想要吞并我们永宁司,见此机会就像蚂蟥闻到血,一下子就扑上来。”
“播州是宣慰司,比我们安抚司地位高、实力也强得多。宣慰使杨斌更是手眼通天,在省里和京里都能说得上话。他一掺合,局势马上就不一样了。这两年来,我娘承受了极大的压力,好在黄伯伯不允许播州控制永宁,杨家这才没得逞。”
“杨家想怎么样?让奢云明替代你?还是直接接你娘的班?”苏录问道。
“这两种都提过,但我娘是不可能同意的,那样永宁就成了播州的傀儡,我们这一系的人马,也会被清洗。”奢云珞叹息道:
“黄伯伯也坚决反对这个方案,杨斌便退而求其次,想让他的小儿子嫁到我们家,这下黄伯伯也不好反对了。”
说着她颓然道:“我舅舅就是叫我回去成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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