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野上下一片沸腾,内阁大学士们三日不归家,三过家门而不入,探听钦天监内的消息,方才平歇一年半的南疆,竟再度调动起境内大观,俨然有列陈边关,威逼之态势。
北庭密切张望,时刻准备。
封地义兴,万古盈春楼。
鱼缸内,不见徜徉虹光,武堂弟子向登顶围拢的游人拱手致歉:“今日凤仙鱼不作展览,日后亦不再展览,诸位客人若奔江淮八美而来,实在抱歉,教大家失望,作为赔礼,诸位可到左手游廊边,领取一只大号布偶‘奔波儿灞’……”
“小兄弟,为何?为何宝鱼不再展览?”
“南疆边关有异动,准王需调用凤仙,以备不时之需。”
“我指望我家小子摸一摸,将来武运鸿途呢!妈的,日他妈狗日的南疆!”
“狗日的南疆怎么那么坏啊!”
“去年打过一次,今年还不长记性!杀!杀!杀!”
木箱顿地。
獭獭开、金毛猴搬运物件,刺猬清点盘账,肥鲶鱼甩动长须左右指挥,拳头、圆头、鳄鱼、金毛虎帮忙,“不能动”打个哈欠。
“准王,手令来了!手令来了!陛下亲书的手令!”杨府门口,李公公快步拾阶,躬身呈递盖印奏折,“三日之内,即刻启程往岭南,以备南疆贼子!”
“多谢李大人!”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准王戍卫边关,国之栋梁,当天下人谢您才是。”
“国家之务,若耕者之治田,一人跖耒而耕,不过十亩,然使众力辅之,则穰穰满家,谁没有功,都有功!”
“夫君,东西收拾妥当。”龙娥英跨出房门。
“辛苦夫人。”
“长老/师弟,这边事情都安排好,随时可以出发。”
两排人墙,两侧罗列。
左起龙炳麟、龙延瑞一身猎装,后头又有高大龙人十数,高大勇猛;
右起师兄徐子帅、胡奇、向长松带头,领准阴武堂弟子十数,囊括武堂三杰,熊毅恒、杜翰文、金小玉,头一次出征,兴奋难耐。
龙人、同门、学弟,共成一套班底。
“很好!”
收好卷轴,放入娥英怀中。
梁渠转身来到大门之外,白石场上,眺望湛蓝苍穹。
“夫君在等谁?”
“自晋升武圣,封地、长气、瓷器、骏马……领了陛下不少奖赏,只是尚有一桩,需有一年之久,至今没有到手,昨日炳麟自帝都带长气回来,顺带去问上一问,恰今日事毕。”
龙娥英心念一动:“赤山?”
“嗯,赤山!”梁渠眸光一正,“它来了!”
“轰!”
闷雷骤响。
血红徜徉,天光暗淡。
义兴乡民纷纷抬头。
极目远眺,未至傍晚,正该是天光大亮之时,旦见一团火烧云霞,翻涌沸腾,浩浩荡荡,奔驰而来,映红人脸!
炽烈的红光中央,一点光影交错,迈动四蹄,重叠出一团洋溢的火,其兽头生犄角,赤鳞反光,宛若一枚燃烧的流星。
今非昔比,再见昔日同僚,早已是天妖的肥鲶鱼内心充斥骄傲,双须交叉,仰头四十五度,不以为意、毫不在意、装作无意。拳头慌乱一阵,亦平稳心态,坐骑而已。
“不能动”打个哈欠。
“喵!”
一声响亮的甩鼻,赤山蹄踏漫天火烧云,俯冲而下,如流星坠地,划破天空,锥形气浪之下,云层豁分为二。
武堂子弟瞠目结舌,漆黑瞳孔中,跃一点曲折红芒,长亮不暗,迸发出热烈。
大顺宝马之最,龙血马。
龙血马之最,超品龙血马,赤麒麟!
家有龙血马,达官显贵家。
家有赤麒麟,封侯再封王!
“哞!”
骏足落地。
狂风掀扬,烟尘高三丈,环荡长街。
梁渠好心好意帮语娥英的长裙,未料好心当作驴肝肺,自家夫人翻个白眼,挥掌打落屁股上的毛手。
双角峥嵘蜿蜒,鳞片血红闪耀,除去脖颈后的鬃毛,再不见毛发,若非脚下是蹄不是爪,简直是一头瑞兽麒麟!
当世最为尊贵、最为耀眼、最为彰显身份的大妖级坐骑。
没有之一!
封王奖赏除封地之外,最珍贵的奖励中,赤山绝对排得上号,甚至是头名,同五块玄黄牌有一拼!
“好久不见,老伙计。”梁渠拍拍赤山脑门。
赤山甩动头颅,鬃毛飞扬,高昂嘶鸣。
一人得道鸡犬飞升,昔日败退鬼母教血祭阴谋,四匹龙血马同来到平阳,归入马厩,独它一马成就超然!
小蜃龙咬牙切齿,吐雾造出一把白玉锯,对准赤山头角,磨刀霍霍。
“我说姐夫失等谁,赤山回来了啊。”龙延瑞眼睛大亮,兴奋抚摸赤山背部光滑鳞片,其后蹲下身子,闪过一丝遗憾,“怎么不是爪子?爪子多好,和麒麟神兽一模一样啊!”
“喵!”赤山眼中鄙夷。
“姐夫,它这是什么眼神。”
“哈哈哈!”梁渠大笑,“是嘲笑你的眼神,觉得你小子不识货。”
“我说错了?”龙延瑞不解。
“世上生灵走路方式,无非三种。”
“三种?”胡奇、向长松凑来。
龙娥英也好奇:“从未听说过走路方式有划分,哪三种?”
“踣行、趾行、蹄行!”梁渠竖起三根手指,“踣行,是手掌和脚掌着地走路,如人、猴子、熊。
趾行,是手指和脚趾趾着地,如猫、狗、狼、狮、虎,相当于我们人抬起脚掌,用脚趾趾走路。
蹄行,则是指尖和趾尖,就是牛、羊、猪、鹿,它们连脚趾也抬起来,用指甲尖走路。
着力点越在末端,奔跑越有利,无论拐弯还是速度,更胜一筹,弹簧一般,不利点是不稳定,需要更多着地点维持平衡,倘若真蹄子变成爪子,那对赤山的速度反而会是下降,失了龙血马的神速特长。”
“原来如此。”龙延瑞以拳砸掌,恍然大悟,“姐夫懂得真多。”
“阿水你哪学来的这些东西?”徐子帅纳闷。
“多读书。”
“书上有?”
“书上什么都有,万事俱备,事不宜迟,咱们走。”梁渠呼唤,“三王子!”
“来喽。”
丢掉锯子,小蜃龙飞出庭院,张开大嘴,喷吐白雾。
所有人不必动,自被化虚为实的白雾车厢包裹,屁股下自有长凳,面前自有长桌,一整条宛若宫殿的列车上,生出两条白玉锁链,接续上赤山胸前卡扣。
四蹄一路,腾空向前。
白玉宫殿升空。
“河中石”快速南移!
南疆、北庭无不郑重以待。
早准王未天龙之前,其人便好似一把锋利的凿子,去到哪,凿入哪的缝隙,打出缺口,让北庭本来的平衡打破,让南疆利好的计划破空,哪怕张龙象都没有这样找“漏洞”的本领。
本以为天龙之后,会没了这份“特殊能力”,未料百缕长气莫名消失,告诉南疆九寨,梁渠依旧是那个神鬼莫测之人!
武堂弟子看着宽阔的车厢,来回走动,不可思议。
几乎能想象有多繁华,就有多繁华。
想睡觉,喊一下三王子,能当空把车厢变成单人床的宿舍,想修行,又变成一个一个独立小修行室,无人打扰。
车头修行室。
龙娥英、龙炳麟护法,龙延瑞前后巡逻,成为列车长。
梁渠盘膝入定,禁欲三日,身体精神状态正巅峰。
泽鼎。
浅浅一层蓝湖,荡漾幽波。
一百三十条天地长气上空交织如羽。
然而,远远不够!
垂青升华,需六条灵鱼,而非六缕长气。
幸好,尚有一剂十全大补药未动。
凤仙鱼!
泽国内,老蛤蟆呼呼大睡。
“虹光”徜徉,穿过圆滚滚的大肚皮。
肥鲶鱼摇头摆尾,捻动两侧长须,拉开大嘴,向众水兽宣扬自己大嘴有功,没有大嘴,没有凤仙。
“好棒好棒!阿肥老大厉害!大嘴无敌口牙!”
拳头敲击双钳,小蜃龙假装佩服,“不能动”打个哈欠。
“阿肥!”
长须对折九十度,肥鲶鱼心领神会,一个纵跃出水,张嘴俯冲。
“哗啦。”
梁渠进入泽国。
仿若觉察危险,凤仙鱼一个甩身,透明自己,可这透明依旧有些许痕迹,泽国内,根本无所遁形。
梁渠吐出全部空气,猛吸一口,将周遭风水全部吞没。
飓风乱流,刹那真空,凤仙鱼一块流入腹部。
梁渠顷刻运转功法,炼化宝鱼。
澎湃热流从腹部涌出,游向四肢百骸,鼎中蓝潮暴涨!
【水泽精华+124129】
【水泽精华:十二万八千】
未等梁渠疑惑精华如此之少。
虹光穿破他的肚皮,流淌向外。
梁渠:“?”
虹光徜徉逃窜,仔细看,凤仙鱼轮廓小了一圈。
宝鱼玄奇。
梁渠隐隐有所顿悟。
泽国内,水兽们蹲坐一旁,看天神吞吐,将凤仙宝鱼反复炼化。
小蜃龙扭动屁股给梁渠加油。
肥鲶鱼认真观摩。
此刻,它的大脑里星辰迸发,宇宙爆炸,看到了自己的大嘴,看到了蛤蟆蹲在石头上捕食蜻蜓,看到了刺豚族的拉近拉远,伸缩变法,看到了天神反复吞吐,炼化宝鱼。
【水泽精华:一百九十五万七千六】
【天地长气:一百二十四】
六条灵鱼徜徉水泽之海,高耸如山。
哗!
泽鼎纹路勾连,光明洪水般暴溅。
滴答!
水滴正中眉心,冰凉入骨,持枪神将齐高天地,化为淡青虚影,大步流星,周天星辰与之辉映。
巍峨大潮之间的缝隙越来越宽,久久不落,中央化为坦途。
梁渠目睹巍耸入云的神将一步步靠近,一步步缩小。
直至。
人神合一!
洪波涌起,巨浪滔天。
每每升华川主垂青,总经历一次视角变化。
大战蛟龙前,梁渠被斩。
大战蛟龙后………
双目豁睁,正对蛟龙金瞳!
斩!
蛟!
………
九头龙兽灰飞烟灭,爆成血雾,散路大泽。
【……武道天赋增七倍,对水属妖兽伤害增七成。】
【神君印少许蜕变】
【金目少许蜕变】
【音律辨识增强】
【可消耗灵鱼七条,升华垂青:武道通神第七重。】
【水泽精华:一百八十八万七千六】
【水泽精华:一百一十七】
【天地长气:一百零九】
耳聪目明。
意志肆意铺张。
六感捕捉流动的一切,《意识法》如汪洋大海,无数灵感在头脑中迸发。
此刻,梁渠的气息越来越恐怖,像是喷发前的火山,积累了厚厚的火山灰在天空,小蜃龙遮掩不住气息,流散一二,宫殿内的龙人、弟子猛然感觉有石头压在胸膛上,午睡喘不上气,凡有窒息感。
龙娥英再出手冰封,二次隔绝。
赤霞奔行,天际宫殿撞散流云。
忽然,龙炳麟神情一动,作出聆听状,转头同龙娥英言语一二,跳下马车。
“河中石”越来越近。
南疆大巍默默靠拢。
岭南省南海郡,崇王望北不望南。
忽地。
家宰来报。
“准王让我拖延些时日?”崇王一怔,“为何?他出了什么事,不能到?”
“并非不能到,亦非我主出事。”龙炳麟躬身长拜,“倘若要对敌,自无问题,但我主想请崇王携手,共创良机。”
崇王心头一动,竟于家宰的诧异中,不自觉跨出半步。
“什么良机?有何良机?”
“敢问崇王是想要简单平息此事,还是更上一层楼?”
“更上一层楼!”崇王毫无犹豫。
“今南疆大观移动,情况却不及昔日危急,种种原因,其人定会叫阵我主,若想实施大计,我主不能轻易出面……崇王如若配合,拖延,创造良机,便可再现去年之大胜光景!” 《从水猴子开始成神》-甲壳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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