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人都靠在岸边闭目享受着有一句没一句的答话,唯有一颧骨凸出的汉子,不时开眼滴溜溜打量众人反应。
此人是北俱王庭的一名风宪官,名为石剿,等到众人的闲言闲语稍停后,主动挑起话题道:“兰兄,话说这次的大赦之战,为何会放在魔域?”
所谓魔域,指的是魔庭祖地,自从远古时期覆灭后,基本就荒在了那,原因是在那边设立的巽门通道极不稳定,人员通过时很容易给扭曲没了,试问那种地方谁好掌控?总不能大家每次进进出出时都让顶尖的那些个破碎虚空的高手来当开门关门的门房吧?故而荒在了那。
被称为‘兰兄’的是一名细皮嫩肉的瘦高个,瘦小脸却留着胡茬,还别有一番男人味的,名叫兰射,乃此番大赦之战北俱战队的指挥使。
他闻言仍闭目养神道:“五家商议好的事,又不是我等能做主的,主要原因肯定是新炼制的巽门稳定了进出通道吧。”
风宪官石剿呵呵道:“不管怎样,还是要恭喜兰兄拿到了指挥使的位置,回头得胜高升,可不要忘了我等。”
“没错。”
“定能得胜。”
池子里泡着的其他人也附和了几句,都知道真要是得胜了,那自然是高升了,大赦之战得到的域主位置跟其他域主不是一个级别的,其他域主归各路星主管,大赦之战得来的域主位置直属王庭管辖。
“呵。”兰射自嘲一笑,“五家争锋,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可不敢高兴的太早,真要吃了败,回头连头都抬不起来。”
有人劝道:“兰兄最近为战前准备,可谓是殚精竭虑,准备的如此充分,定是志在必得,无须长他人志气。”
风宪官石剿嗯声赞同之余,又迟疑道:“理是这个理,不过兰兄此番恐怕还真要小心一个人。”
说到正事,昂头后靠的兰射睁开了眼,看向他,问:“何人?”
其他几个闻言要么睁开了眼,要么揭开了脸上热敷的毛巾,都看向了石剿。
石剿语气凝重道:“师春,被生狱从东胜刑场上抓走的那个师春,大家应该都听说过吧?”
此话一出,陆续有人神情古怪地瞥了眼在场的一个体魄还算健硕的须发都略显金黄的男人,此人名叫梁免,乃北俱芦洲的互市少监,也就是这边负责五大势力之间一些买卖事务的二号人物。
而梁免听到‘师春’这个名字后,瞅向石剿的眼神已透着几分冷眼旁观的意味。
有人干笑道:“区区师春,虽有薄名,然大赦之战还轮不到他放肆,他进去了,就好比一粒黄豆扔进了磨盘,顷刻间便能碾为齑粉,不足为虑。”
石剿当场反驳道:“话不能这样说,他因何从生狱出来的?不就是因为木兰今的女儿报名参战了,木兰今这摆明是为了助自己女儿一臂之力,不惜把手伸进了生狱捞人。木兰今是什么人,岂能无的放矢?必然是择了利害下手。”
他环顾众人一眼,又道:“诸位可能还不知道吧,二十年前师春在东胜临刑前,是自首的,不是被东胜抓的,据说东胜当时派了一群高手参与了一场围剿,其中还有不少天仙境界的,居然都拿不住他,还让他跑了。”
此话出,又有人反驳道:“我怎么听说之所以跑了,是因为得了衍宝宗的弟子李红酒相助?”
石剿立马反问:“我可听说木兰今直接给他在天庭那边谋取了一个百夫长的位置。”
言下之意是,这又怎么说?
众人闻言稍作安静,说实话,对于那个什么师春,大家有所耳闻归有所耳闻,但在他们眼里毕竟太弱小了,无非是牵涉过一些人物而已,算不得什么,若不是石剿这样硬挺挺的仗言,大家还真不会当回事。
此时确实都有深思意味。
稍后,兰射徐徐道:“此獠确实有些能耐,石兄的提醒我记下了。”
石剿却神神秘秘的样子道:“不妨早做应对,我知一女,若能纳入战队,或可克他。”
此言一出,余者目光都齐刷刷盯向了梁免,能玩在一起的,自然知道梁免的事,知道他现在谈情说爱的一个女人,好像曾是师春女人,是趁师春坐牢去了撬来的。
私底下是有人好笑的,为一青楼出身的女人至于么。
梁免的脸色已沉了下来,“石兄,你我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何故针对?”
兰射低眉垂眼,对眼前一幕恍如未见,心中却在暗暗感叹,若非大家都顾及自己的私利,他何愁凑不起一支所向披靡的强大战队,都是像梁免这样的,搞到自己人头上就不肯了。
偏偏有实力的好用人手,大多又都是有势力背景的,他也不能为了争那域主的位置,干出到手了最后却坐不稳的事来。
试问如何能不无奈暗叹。
石剿却忙摆手道:“哎哟,误会,梁兄误会了,不是梁兄那位,我说的是司徒孤的徒弟司徒真。”
现场一静,众人面面相觑。
兰射忽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腹诽不已,要司徒孤的徒弟加入战队,还不如逼梁免的女人,当即摆了摆手,“说笑了,司徒孤不会答应。”
本欲言尽于此,谁知石剿却神秘兮兮一笑,“我或可帮兰兄试试看。”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他能有什么本事解决。
兰射有所意动,嘴上却含蓄道:“不要乱来。”
然后这个话题就此打住。
又泡了一阵后,大家陆续起身离开更衣,梁免途中碰了兰射一下,之后两人走进了岔路小径的林荫中。
四周无人后,梁免也没藏着掖着,语出惊人道:“象蓝儿说过,她和师春并未发生过男女关系。”
还当他要说什么,竟是这破事,兰射不由哑然失笑,“你跟我说这个做甚?对这种争风吃醋的破事,我没兴趣知道。”
梁免却自说自话,“可她知晓师春出狱后,又在打听师春下落,想去探望。就算过往没什么,我也不希望看到衣不如新人不如故的事发生,大赦之战,有些人就是兰兄一句话的事,偏偏手指就能碾碎,有些人也没必要再活着回来了。”
兰射微微一笑,没答应,也没拒绝,反好奇道:“我还真就好奇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竟值得梁兄这般煞有其事。我听说是琴棋书画与歌舞样样精通,还有不俗的美貌,但这种,偌大个王都还少吗?”
梁免摆手道:“那都是次要的,佳人易得,意中人难求。”
“好吧,我是不懂了。”兰射呵呵作罢,心里嘀咕了一句,鬼迷心窍。
反正有些事情没拒绝大家就心里有数了……
南赡王都,一群人在湖光山色中游玩,身在其中与人谈笑的巩少慈,目光忽瞥到心腹管事雷缨在附近候着的身影,当即放慢了步伐离群。
雷缨快步到了他跟前,低声道:“已经见过明指挥使,您的贺礼也当面送到了。”
巩少慈:“他怎么说?”
雷缨悄声道:“我把您的贺礼呈上后,顺带说了下师春出神火域后跟您翻脸的事,多的没说,他收下礼后,说您的心意他知道了。”
巩少慈笑了,摇头而叹,“好好呆在生狱不好么,非要跑出来显能耐。”
话毕甩袖而去,向那些朋友追去……
天都仙山上,凤池敲响了师春的房门,听到里面招呼,迅速推门而入,见到师春居然在悠哉翻书,既不修炼,也不跟大家商议进战场后的战略战术,如此淡定,她也算是服了。
关了门,她快步到师春跟前俯身其耳边,低声道:“象蓝儿到了天都,传来消息,说是要面见您。”
师春嗤了声,“都跟别的男人跑了,还见我做甚?不见。”
凤池:“还是见一下吧,说是带了上面的意思来,你也没办法拒绝不见,不妨看看他们想干什么。”
确实难以拒绝,不过这里也不许师春随意下山,因木兰今怕有人对他下黑手,只能是让象蓝儿来仙山上,一套流程后放了进来。
毕竟做了不光彩的事,象蓝儿也不想跟明山宗其他人照面,凤池领着她避开人到了师春住处。
她此来也没别的,借着会见故人的幌子,向师春传达上面的意思。
意思也简单,获悉师春要参加大赦之战,还在木兰今的帮助下拿到了领队的位置,能做主了,故而又觉得师春有用了,一旦有需要,要师春全力配合魔道那边行事。
而魔道似乎异常重视这次的事,似乎不给师春拒绝的余地,说师春若不配合,会立马爆开他魔道的身份,证据都是现成的,破荒残刃的交易链内幕可以清晰摆出来。
也就是说,为了这次的事,魔道那边可以不惜暴露象蓝儿和凤池之类的。
师春瞬间意识到了可能和这次大战的场地‘魔域’有关。
见他拿出了一只大葫芦,放在桌上思索着把玩,已是一副不近人情模样的象蓝儿当场逼问道:“怎么,你想拒绝?”
师春哼了声,揶揄道:“送上门的,干嘛拒绝?”
此话一出,象蓝儿隐约感觉不对劲,突然,真的发现了不对劲,发现身体迟滞至无法动弹了。
她大惊,也瞬间意识到了是这厮善用的定身术,当即就要释放出魔气破开禁制。
师春身形一闪,在她身上连戳数指,当场将其制住了。
一旁的凤池惊愕,刚想劝说,想说这样会把事情闹大,然话还没出口,便瞪大了眼睛,只见师春已经唰一把撕开了象蓝儿身上的衣裳,顿见大片春光。
更甚的是,师春扭头冷冷盯向了她,不是说已经是他的人么,他倒要看看。
凤池哑了哑,然后在象蓝儿惊恐的眼神中果断见死不救,果断转身而去,开门出门后,她守在了门口放风。
又一阵唰唰的衣衫扯破动静,象蓝儿粉雕玉琢般的身躯呈现,师春略作欣赏便抱去了榻上……
门外,隐隐听到不堪入耳动静的凤池捏着额头,那位真是霸气的让人头疼。
许久后,门再开,跌跌撞撞跑出来的象蓝儿已经换了身衣裳,头发散乱,气疯了般,见到守门的凤池,怒目相视,眼泪哗哗的,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却又是敢怒不敢言,抹掉泪仓惶而去。
凤池却快步追上,拉住了她的胳膊,往一旁偏僻地方带。
象蓝儿挣扎道:“怎么,你已背叛,还想在这杀人灭口不成?”
凤池死死拽住她苦口婆心劝说,“哪来的背叛,小姐,我是大事为重,你也当大事为重,难道我们要当场翻脸坏了上面的大事吗?这次的任务显然非同小可,摆明了可以牺牲我们,为了完成上面的任务,只能委屈你一回了,我也心痛你啊!。”
象蓝儿又被她说了个眼泪哗哗,却也不挣扎了,初次破身的她只觉无比委屈,她已经答应了嫁给梁免。
说实在的,无论身份地位还是实力,或对女人的风度和温情,还有带给她的见识,接触久了后,就知道师春没办法跟梁免比,虽然嫁给梁免也是上面操作的结果。
一个光明正大,一个偷偷摸摸,遇上了更好的,谁还看得上差的,但她做梦也没想到,那是头畜牲,竟敢当凤池的面直接硬来。
凤池则赶紧帮她梳理弄乱的头发,语气安抚道:“你这样出去会惹人怀疑的,收拾利索了再走。” 《山海提灯》-跃千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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